凤凰卫视2024年10月12日发布:一个哪吒，两种形象：《封神演义》与《西游记》中的不同描写

比起《三国演义》，《封神演义》与同为神怪小说的《西游记》关系自然更加密切一些。两本书里甚至有大段大段文字近乎相同。《封神演义》第四十三回有一段“赞”是称赞“好海岛”的：“势镇汪洋，威宁瑶海。潮涌银山鱼入穴，波翻雪浪蜃离渊。木火方隅高积土，东西崖畔耸危巅。丹岩怪石，峭壁奇峰。丹崖上彩凤双鸣，峭壁前麒麟独卧。”其实这段几乎是原样抄袭自《西游记》的第一回。只不过《西游记》将“东西崖畔”写作“东海之处”，是用来形容花果山“真是好山”的。

更加引人注目的是，《封神演义》的作者在殷周斗争中糅进了大批的神话人物，包括曾经独立在民间流传的哪吒、二郎神、托塔李天王和作者自己创造的申公豹、土行孙等，都被组织在殷、截和周、阐两个阵营的斗争中。其中就有不少的神仙同样“串岗”去了《西游记》。

个中典型，自然莫过于哪吒。如今大众认知中的“传统形象”并非哪吒的本来面目。“哪吒”里的“哪”发音与通常不同，倒是与“南无阿弥陀佛”里的“阿”同韵。与如来佛祖一样，“哪吒”同样也是从印度舶来中土。在印度佛教里，“哪吒”的全名是那吒俱伐罗（或那罗鸠婆，梵文NalaKūvara），系佛教四大天王中的北方护国天王毗沙门天王的第三个儿子。他的样子是三面六臂的鬼王，其职责是护卫佛法、扫除邪恶、保护世人。

插画《哪吒》

这个形象既让人肃然起敬，又令人敬而远之。为了便于中国人接受，哪吒的形象一变再变，终于变得面目全非。在南宋时期，唐初名将李靖被神化为佛教的毗沙门天王，作为毗沙门天王太子的哪吒，自然成了中国血统。值得一提的是，也正是南宋的禅宗高僧，率先创造出了“那吒析骨还父，析肉还母”的著名传说，后来被用在了《封神演义》里。

到了明代，《西游记》里吴承恩笔下的哪吒，“龙种自然非俗像，妙龄端不类凡尘”，其形象也从鬼王摇身一变为一位翩翩美少年。就连“哪吒”这个名字，也被吴承恩进行了本土化改造。《西游记》在第八十三回中这样阐述哪吒名字的由来：“他左手掌上有个‘哪’字，右手掌上有个‘吒’字，故名哪吒。”实话实说，这个解释的逻辑，与什么“因为出生在荆楚之地，所以就叫萌萌”一样不知所谓，但至少让读者忘记了“哪吒”的梵文来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