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超律师

有个词叫“向死而生”。大意是看透生死，接受走向死亡的过程，能勇敢地面对死亡，积极地生活！

但如果有一天身患重病，不能照顾自己，生不如死，是痛苦地活着还是安宁地死去?

十二年前，2011年6月3日,安乐死的先驱者，83岁的“死亡医生”——杰克·凯沃尔基安在两周前因为肾病肺炎住院，确诊了肝癌，他再也无力自己结束生命。血栓最后夺去了他的生命。

我想，作为一个“杀人的医生”，如果有可能，他必然也想要为自己留下生命最后的尊严吧。而这一天，恰是他为第一个病人实施安乐死整整21年后。他的一生都在追求“死亡权利”。

“死亡不是罪过”，他说。“我们既然能帮助他人来到世界，为什么不能帮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？”

时间回到1928年，杰克·凯沃尔基安在底特律市出生。

1952年从密歇根大学医学院毕业，后成为病理学医师。在实习期间，杰克目睹一名罹患癌症的中年妇女饱受病痛折磨而死，从此关注安乐死。

1958年，他提议对死刑犯人执行安乐死并移植他们的器官。

1980年，他在杂志上发表一系列文章探讨安乐死的伦理问题。

1987年，他在报纸上登出广告，以医学顾问的身份提供“死亡咨询”。

1989年，他从市场淘来二手部件，自制“自杀机器”。

注射式“死亡机器”：

他将输送致命药剂的针头扎入患者手臂，病人可以自行注射药剂后死亡。

面具式“死亡机器”：

类似防毒面具，滤毒罐内装有一氧化碳，病人戴上面具之后，由病人自行去掉夹钳，释放气体……

无论使用哪种“死亡机器”，凯沃尔基安通常仅协助，不动手，由患者自行了断。

随后他发布“死亡咨询”电视和报纸广告，真正的打开了“死亡医生”的大门。

1990年6月4日，他在底特律一座公园内，协助54岁女性阿尔茨海默氏症、即老年痴呆症患者珍妮特·阿德金斯自杀。

他因助人自杀4次受到谋杀罪名指控，前3次无罪释放，第4次流审。

在1990年到1998年，他协助约130名患者安乐死，也因此官司缠身，锒铛入狱。他坚称，是病人自己做出了最后自杀的行为，他本人并没有动手杀人。

1998年，他协助52岁男子、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患者托马斯·尤克自杀并拍摄全程，随后把录像交给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电视节目《60分钟》。

这次，由于患者的病情原因，病人连推进液体或打开夹钳注射都无法完成，只得由凯沃尔基安而非患者完成。录像播出后引发强烈反响，

这一次挑衅成功且“证据确凿”，凯沃尔基安受到谋杀指控，最高法院两次驳回上诉，他最终认罪服刑。被判十年刑期。

2007年6月，服刑8年的杰克因表现良好获假释出狱，条件是：不得继续协助他人自杀，不得照料62岁以上老人，不得照料残疾人。

自此，被吊销行医执照的他没有再协助病人安乐死，他开始致力于推动安乐死立法：他四处游说、发表演讲、撰写专栏、参加电视节目，甚至参加议员竞选。

“人们得以审慎、诚实地看待死亡，这也许是他留下的遗产。”他的好友尼科尔说。

律师菲格认为，凯沃尔基安“以一己之力扼住整个社会的颈背，迫使它关注他人遭受的折磨”。

一名安乐死患者亲属表示，协助自杀属“医疗服务”，凯沃尔基安提供协助时“富于同情心”，不应视为犯罪。

34岁女患者卡伦·肖夫斯托尔接受凯沃尔基安协助自杀后，她的亲属提出质疑，认为肖夫斯托尔病得不轻，情绪消沉，但尚未危及生命，要不是凯沃尔基安“干预”，可多活数年。

自此，谩骂和支持一直伴随着杰克一生。

支持者声称安乐死可以使绝症患者得以带着尊严、体面、平静地辞世。

反对者则坚持安乐死不可接受，他们认为，承认安乐死，可能带来杀人的合法化，有无端损害生命的隐患存在。

一个健康、神志清醒的人，有选择死亡的自由，为什么一个身患绝症不能治愈的病人，就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呢？这不公平。应该让身患绝症的病人有选择的自由，这是人的权利。”

据调查，上海对200位老人进行安乐死调查，赞成率为73%；北京市的500例问卷，赞成的有399人，占79.8%；河北职工医学院对保定市4001名工人、农民、干部和医务工作者进行调查，赞成安乐死的占61.59%。

尽管具备了广泛的民意基础，但这至今仍然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世界性难题。因为它关乎人的生命、道德伦理、医学、法律等多个方面。